只是這王朝天下有千千萬萬的人。
他無法堵住那千千萬萬張嘴,不能聽到一聲就誅滅九族,做那般昏君,無法完全讓那些攻擊的言語徹底消失無蹤。
這竟成了他身為帝王最無奈之事。
“陛下。”
御輦之外傳來太監的聲音。
這是到了御龍臺外了。
云祁抱著謝昭昭下了輦進到大殿之中。
殿內一室暖意撲面而來。
云祁一路抱著她進到內殿,才把謝昭昭放在龍床之上。
謝昭昭隨手拉開披風系帶,將那金鳳披風丟在一旁,起身半跪在床榻上幫云祁寬衣,又朝外吩咐了一聲備水。
等到親自照看著云祁沐浴結束,換上了輕軟的寢衣,一同躺回床榻上,謝昭昭才問:“帝陵那里如何?”
“已經解決了。”
云祁攬著謝昭昭,語調淺淺,“選定了黃道吉日,年后修繕,并不是什么大問題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謝昭昭舒了口氣,“帝陵關系重大,這天意之說有時候也得留心一二,引導民間輿論風向,才是恰當的解決方法。”
云祁知道她是說民間又議論鳳主亂政和牝雞司晨的事。
他替謝昭昭覺得委屈,曾為自己的皇后正名多次,但總有些好事之徒隔一段時間就會竄出來議論。
后來他在謝昭昭的建議下,學會了迂回婉轉的解決方式。
如今他亦明白謝昭昭說的恰當方式是什么。
只是他回來的路上喬裝走過一段路,旁人不知他身份,在他面前大放厥詞,將他激的心底都生出了幾分戾氣來。
云祁握緊了謝昭昭的肩膀,聲音幽冷的厲害:“真想做一回昏君,大開殺戒。”
殺到那些人不敢出聲!
“你呀。”
謝昭昭輕聲說道:“你都要快三十歲了,怎么還說這種沖動稚氣的傻話?”
云祁低頭問:“怎么你覺得我老了?”
謝昭昭:“……”
真的很會抓重點。
云祁冷冷地哼了一聲,“我就是不喜歡別人說你一點不好,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攔著勸著我,我定然早成了昏君。”
“你才不會。”
謝昭昭柔聲說著,起身親了親云祁的臉頰,“你天生就是做明君的料,不許多想,不可胡來。”
云祁眸光幽幽:“那你勸勸我,哄哄我吧。”
話音一落,云祁翻身而起,抱著謝昭昭在自己臂彎,懸在她身前,“哄的好我就努努力控制一下殺氣,做個你希望的好皇帝。”
謝昭昭笑盈盈伸出雙臂,抱緊了云祁的脖子將他往下拽,“那有什么問題?”
她聲音輕柔縹緲,聽得云祁渾身一酥。
那垂在他面頰之上的清幽氣息更惹得云祁眼底暗火洶涌。
多日不見,何其想念。
她用這樣的語調靠近,那手也不規矩地在他腰間輕撫,誰又能撐不住做柳下惠。
云祁再無言語調侃之心,抓住謝昭昭那頑皮的手按在一邊,降下身子重重吻她。
外面風雪肆虐,天地間一片白。
御龍臺內火苗噼啪。
內殿龍床明黃色輕紗帳曼被放下,光影朦朧間人影起伏,伴著女子嬌聲輕喘,以及男子惡劣的輕笑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