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著福管家的視線,霍嶠看了過去。
只見停靠在對面的黑色豪車里下來了一個司機,隨后眉眼恭敬地拉開后座的車門。
緊接著,一抹穿著得體的身影映入霍嶠的眼底。
一雙被西裝褲包裹著的長腿率先踏出來,等對方整個上半身都探出后,霍嶠才看清那張臉。
鼻梁微挺,輪廓俊拔,容貌清雋俊美,周身透著一股倦怠懶洋勁兒,面色蒼白帶著一絲難以忽視的病氣,頗有種病如西子勝三分的意味。
在保鏢的簇擁之下,男人緩步走到了表情略顯滯愣的霍嶠跟前。
修長冷白且骨節分明的手伸出,顏色淺淡的唇輕啟:“初次見面。你的準丈夫,謝嶼洲。”
被男人的美貌沖擊了幾秒,聽到對方開口,霍嶠才回過神來。
看了眼男人伸到面前的手,她面不改色地握上去:“久聞大名。你即將領證的妻子,霍嶠。”
話落,她便想收回手,卻沒抽出來。
掙了掙,反而被握得更緊。
霍嶠眉頭微蹙地抬眸看向男人,正想厲聲讓對方放手。
倏地,男人低笑了一聲,仿若無事地松開手:“走吧,我即將領證的……謝太太。”
霍嶠一愣,隨即耳根因著男人一聲低沉的謝太太而漫上了些許紅意。
這婚結得好像并不虧。
兩人并肩往民政局里走,謝嶼洲身體是真的不好,因此腳步很慢,等到剛踏入大廳,更是面容病白得差點暈倒。
幸好霍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對方,一手倉促地搭在男人的腰上,瘦窄得好似能夠觸及肋骨。
謝嶼洲往她這邊倒了倒,理所當然地將頭靠在霍嶠的肩膀上,聲音沙啞:“麻煩了,謝太太。”
霍嶠:“……”
算了。
就當是在做好人好事。
不過男人的身量要比她高,這樣靠在她身上,走起路來就顯得很是怪異。
霍嶠只能在心里催眠自己只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形拐杖。
等兩人以這種別扭的姿勢走到婚姻登記處時,跟在他們身后的保鏢突然推著一輛輪椅走上前。
謝嶼洲不再扶風弱柳地倚靠著霍嶠,身子站直,隨即風輕云淡地坐在輪椅上。
霍嶠幽幽看了眼后面的保鏢:“……”
既然有輪椅,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?
保鏢面無表情,裝作沒有看到霍嶠的眼神。
還是福管家出面解釋了一句:“五爺不喜歡坐輪椅。”
霍嶠稍一細想就明白了,坐輪椅就代表著這人身體有疾,給人一種弱者的既視感,素來心高氣傲,張揚不羈的謝五爺又怎會愿意讓別人以看待弱者的目光看他?
領結婚證還需要拍一張證件照,所以霍嶠今日特意穿了條白色的及膝連衣裙,謝嶼洲也將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外套脫下,露出里面的淺色馬甲和白襯衫,大概是為了應景,男人系的是一條紅黑兩色的條紋領帶。
在攝影師的指導之下,兩人很快就拍完了,等拿到照片的時候,霍嶠發現自己并沒有笑,倒是謝嶼洲的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弧度。
仿佛對這場婚事很是滿意。
今日領證的新人并不是很多,所以結婚證沒多久就辦好了。
霍嶠拿著自己的那一本,隨意揣進手提包里,正要往外走時,身后突然傳來謝嶼洲的聲音:“謝太太,你是不是落下了什么?”
霍嶠疑惑轉頭,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東西。
結婚照拿了,包包也在。
她落下什么了?
謝嶼洲坐在輪椅上,嗓音懶洋洋的:“結婚證都領了,老公也應該領走吧。”
霍嶠:“……”
不。
她并不想。
霍嶠說:“我那兒地方小,您身嬌肉貴,恐怕會住不習慣。”
沒錯,她并沒有打算和謝嶼洲住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