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半刻鐘左右,還沒有看到張掌柜的出現,賈蕓淡淡的出聲道:“怎么,貴店五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嗎?難道還要去哪里調不成?”
之前接待賈蕓的那個伙計連忙道:“甄公子稍安勿躁,小的去看看。”
他剛走出去沒幾步,就迎面碰上匆匆而來的張掌柜。
張掌柜連忙拱手道:“罪過罪過,昨日才向東家上繳了一筆貨款,店中存銀不多,所幸還是湊足了,甄公子請過目。”
說罷,遞過來五張會票,每張一千兩。
會票不是銀票,這是一種錢莊發行的票據,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提款,也可用于市場流通,具有紙幣的性質。
賈蕓接過會票,簡單的掃了一眼便收了起來。
張掌柜又遞過來一個布包,道:“這是八十兩,甄公子清點一下。”
賈蕓笑道:“這就不用看了。”
隨即,他拱了拱手道:“既然財貨兩清,甄某就不在此逗留了。”
“甄公子慢走……”張掌柜很是客氣的。
眼看著賈蕓要走出店門,那伙計上前低語道:“掌柜的。”
張掌柜的知道他要說什么,抬了下手道:“不要節外生枝。”
說明他已經做出了取舍,因為剛才拿銀子并不是真被耽擱了,而是在暗中觀察著賈蕓,并計算著得失。
倒不是為了五千兩銀子,這點銀子還不至于讓吳記南貨壞了名聲,而是那冰糖,果真是什么福朗思牙的商人運來的嗎?
他不是沒懷疑過賈蕓知道制糖的工藝,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可就不是幾千兩銀子的問題,而是一個聚寶盆。
可他又找不到任何一點證據,萬一拿錯了人,那風險可能會更大。
所以權衡之下,他最終選擇了放棄。
可以說,賈蕓的言行舉止,加上幾乎完美的偽裝,才保全了他自己,但凡他露出一點破綻,這老頭恐怕就會換上另一副面孔了。
一直到馬車離開吳記南貨所在的那條街,賈蕓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。
以防被人跟蹤,賈蕓讓車夫駕車進入西城一個街巷較多的胡同里。
車夫得了五兩銀子,將賈蕓母子放下,兩人迅速鉆進一旁的巷子中,車夫則駕車向另一個方向而去,口中還嘀咕道:“神神秘秘的。”
母子倆不敢停留,一路無話,花了小半個時辰才走到家。
“蕓兒,賣了多少銀子?這看著也沒多少啊。”卜氏提了提布包,有些忐忑的問道,因為要扣除向倪二借的六十兩。
賈蕓笑道:“媽,這點連零頭都算不上?”
卜氏一驚,隨即喜道:“怎么說?莫非賣了好幾百兩?”
賈蕓沒有賣關子,直接將會票拿出來,往卜氏面前一送。
卜氏接過,頓時瞪大了眼睛,這是會票?這是多少銀子?不認識上面的字啊。
也不怪她,百十兩銀子,根本用不著會票,所以一般人壓根就沒見過會票。
如果不識字,會票放在眼前都不知道是多少。
賈蕓也想了起來,連忙道:“一張一千兩,一共五千兩。”
“五,五,五千兩?”卜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瞪大著雙眼震驚的道。
“媽,你沒聽錯,就是五千兩。”